超八成考生都能上大学，升高中要被淘汰近一半。上大学变得容易，上高中还有点难。湖南省怀化市20多所民办高中的上千名学生，刚开学即面临清退风险。按照涉事中学的说法，前几年教育局还鼓励多招学生，今年却政策大转弯，以落实普通高中与中等职业学校的招生数量原则上应保持大体相当的要求。

中考考得不理想，不愿意读中职，只能求助于民办高中，可这条“路”被堵上了，让家长深切地感受到，上高中太难了。应该说，当地严抓招生指标也是没错的，这是为落实中考生在普通高中和职业院校上按1：1分流的政策，在国务院颁布的多个相关文件中，普遍要求保持中等职业学校和普通高中招生规模“大体相当”。从1983年最早提出到现在，已经快40年了。国家之所以颁布这项政策，是着眼于发展职业教育，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培养高质量的技能型人才。但是具体现实来看，利用“收费招生指标”将学生“逼”进职业高中，并不是好办法。

当下，国家层面对中职教育越来越重视了，不但实行免学费政策，还设立中职国家助学金，但考生、家长宁愿读高学费的民办普高，也不愿意上免费且可获得助学金的中职，这背后有着深层的原因。

其一，学历歧视仍然严重。中职的文凭会被“另眼相看”，在现实中很难拿得出手；其二，中职教育的质量比以前好多了，但与家长和学生的要求还有一段距离，还未能获得家长和学生的信任。事实上，有许多中职学校的管理不尽如人意，办学效益不高，办学声誉很差，使得目前的职业教育成为一些学生的无奈选择；其三，一些地方政府不重视，对中职教育投入不多，仍然把当它当成“低人一等”的教育；其四，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转换渠道还未打通，让职业学校的学生看不到“希望”。

2019年1月，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明确强调“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国外发达国家多数学生首先选择在职业学校学习，背后是这两种不同类型的教育实现了融通，职校学生有接受普通教育的转换渠道。我们现在这两条路还没有打通，目前更需要的是打通这个渠道。

根据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2010年，全国中等职业教育（包括普通中等专业学校、职业高中、技工学校和成人中等专业学校）招生人数占高中阶段教育招生总数的50.94%，在校生占高中阶段教育在校生总数的47.78%；而2019年，全国中等职业教育招生人数占高中阶段教育招生总数的41.70%；中等职业教育在校生占高中阶段教育在校生总数的39.46%。中职教育在校生下降，这应该引起警惕。具体到地方，则应该将重点放在提高中职的教育质量。当地教育部门应该晒一晒当地职业教育的“成果”，用事实来吸引学生和家长，这么做，既可以让学生和家长看到当地职业教育的“诚意”，获得他们的信任，又可以晒出不足，倒逼补齐“职业教育短板”。只要当地政府能够下决心办好职业教育，舍得投入，自然而然地会吸引更多的学生读职业高中。

像这种“倒逼”的方式只会换来怨气，这对于职业教育的发展反而不是件好事。一言蔽之，中职招生需要的是“吸引”而不是“硬逼”，但要想吸引学生，需要多方努力，这要比收紧招生指标复杂得多。

（作者 王军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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